博物馆里读中国丨“锦绣江南——中国传统织绣工艺的巅峰创造”展赏析

展出文物从七千年前的纺织工具，到江南织绣工艺走向巅峰以来具有创造性的精美纺织文物和部分现当代织绣类代表性非遗展品，通过“江南织造伊始”“织·神机妙算”“绣·巧夺天工”“染·五色斑斓”“锦绣霓裳”五个部分，生动展现出江南地区中华纺织工艺七千年文脉薪火相传的创新史。以15部S、S+级热播影视剧中演员拍摄原件服饰组成的“小彩蛋”创造性体现了非遗新质生产力。这些巅峰创造的江南织绣具备了中华传统工艺不止于技艺层面的卓越品质，不仅体现“中国制造”革故鼎新、与时俱进的创新精神，更加体现了“中国设计”所蕴含的独具匠心的设计理念与深刻的精神文化内涵。它们取之于民，今天也用之于民，至今仍在赋能当今中国和世界人民的美好生活。

距今约七千年的新石器时代，江南地区在纺织技术与材料的发明创造上均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果，中国的丝文化在世界四大纺织文明中独具特色，江南地区也是中国独特的丝文化的两大发源地之一，这也为中国成为古代东亚地区纺织服饰文化的中心奠定了基础，为其后来精湛的锦绣工艺的创造拉开了序幕。

图1

刻纹陶纺轮（图1）

新石器时代

常州溧阳神墩遗址出土

南京博物院藏

诸多纺轮的刻纹中，有一种称为“胜”，也写作“滕”的纹样，描绘的是原始织机（腰机）卷经轴侧端的部件。胜纹在新石器时代中国东部地区的陶器上都有发现，反映出中国远古纺织技术的发达，因而成为古代纺织行业的标志性纹样。 

宋代以来，江南的桑蚕丝织技艺便是中国尖端纺织技艺的代表。其中，缂丝以其艺术性和卓越的工艺水平，被誉为“织中之圣”。宋锦和云锦被列为中国传统三大名锦。宋锦古朴典雅，与书画相得益彰；云锦灿若云霞，启迪了现代计算机编程的发明，他们不仅是中华丝绸艺术的杰出代表，也是人类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图2

“中国题材”法国宫廷挂毯《宴会》（图2）

18世纪

南京博物院藏

中国的缂织技术在唐代已出现，后来形成了中国缂丝。此挂毯原属北平古物陈列所旧藏，为首次展出。它是法国国王路易十五赠给乾隆帝一批挂毯中的一件，也是采用了缂织技术。它与同时期乾隆养心殿的缂丝挂屏呈现出中西缂织技术的不同表现风格，体现了中西缂织技术在交流中和谐共融，创新发展。

图3

紫檀边丝花卉图挂屏（图3）

清乾隆

南京博物院藏

此对挂屏为乾隆养心殿的陈设挂屏。两幅挂屏以月白色经线作为底色，以绿、蓝、棕等冷色调作为全图的基调，融入了西洋绘画风格，采用齐缂、勾缂、朱缂等多种技法，技法别致，经纬丝理结构紧密。

图4

红地如意牡丹纹天华锦（图4）

清

南京博物院藏

此件天华锦为本次展览标志性文物。色彩上，在红缎地上，以彩色丝线和金线作纬显花，十分华贵艳丽。图案采用牡丹、莲花、如意等单元纹样，象征富贵、如意、平安。图案的基本骨架采用“米”字状的“八达晕”式样，为典型的宋式锦纹样，寓意“四通八达，路路通”。清代也称为“天华锦”，寓意吉祥。单元图案相互套叠在一起，形成新的特色纹样，分布在八达晕骨架中，规律地组合成整幅锦缎，体现出中华文明各美其美、和而不同，但又多元一体、和谐共融的文化特性。

图5

绿地妆花缎彩云金龙纹男蟒（图5）

清乾隆

南京博物院藏

此件是清宫戏服，为北平古物陈列所旧藏，其面料工艺为云锦中的织金妆花缎，工艺堪比龙袍，是古代剧装中工艺的巅峰之作。《诉功》中老生李渊、《清官册》中生行赵德芳（八千岁）等角色均穿这类绿色蟒。

苏绣是江南地区刺绣品种的总称。苏绣是中国传统四大名绣中技法最细腻精湛的绣种，以精细雅洁的艺术风格著称于世。宋代以来，独特的绣画风格，使苏绣一骑绝尘，从实用绣逐渐演变为艺术绣。明代以来，苏绣历经了明代顾绣、清代苏绣、近代仿真绣几个历史阶段，现代苏绣仍蓬勃发展，依然不断创新，百花齐放。

图6

刺绣女优倍克像（图6）

1919年

南京博物院藏

此绣像为沈寿仿真绣的最后一幅代表作。作品创造性地表现了肌体的纹理效果和丝绸衣裙的质感。1920年，此作品在美国纽约展出时，倍克本人欲以重金购买此作。张謇以“此乃国宝，只展不卖”为由婉拒。体现了近代苏绣艺术世界领先的地位，以及实业家与手工艺人爱国主义精神。

图7

绿缎地刺绣彩蝶纹女褂（图7）

清

南京博物院藏

此件女褂为直袖、对襟、圆领款。褂为清代八旗礼服，逐渐被汉族民间女子所接纳，通常搭配马面裙使用，称为“裙褂”套装。此件女褂从形制到刺绣风格，体现了民族服饰文化的交融。

中国传统丝绸染织工艺不仅追求技艺的品质，更加注重色彩精神世界的构建。独特的“五行五色”色彩体系有着两千年历史，体现出古人“天人和谐”的思想。多彩的“百衲”工艺展现出江南人民构建“人际和谐”社会的才干与智慧。明清时随着江南棉纺织技术“衣被天下”，也造就了适合棉染的蓝染。这些五彩斑斓的染色工艺映射出江南人民活泼的创造力和多元的包容性。

图8

八团红青裙褂（图8）

清末民初

南京博物院藏

八团红青裙褂是清末民初女子最高等级的礼服，为贵族女子在婚礼和其他重要场合穿着。20世纪三四十年代之后，上衣逐渐变为红色，后演变为当今女子传统婚服的裙褂。

图9

百家衣（图9）

清

南京博物院藏

明代崇祯末年，出现了一种用各色零碎面料拼合缝衲而成的服装，俗名“水田衣”，又名“斗背褡”，形似僧人的百衲衣。这种服装后来演变为新生儿常用的一种童装，以亲朋、邻里的衣料拼接缝衲而成，寓意孩子未来可以穿百家衣吃百家饭，衣食无忧，故也称“百家衣”。在采集布料的过程中，需要与亲朋、邻里友好往来，促进了人际和谐。

随着2014年“新中装”惊艳世界，江南地区锦绣非遗再一次步入大众眼帘，开启了“新中式”“国风”的新篇章。近年来，苏绣、宋锦、云锦等旧时高端锦绣通过与现代科技和时尚的融合，以及影视创作与传播，飞入寻常百姓家，国潮风成为当下年轻人追捧和喜爱的前沿时尚。2014年APEC会议新中装采用了苏绣、宋锦等江南地区织绣非遗现代化工艺，体现了新时代国家对当代国风、国潮热的引领作用。

“小彩蛋”：非遗焕新

剧装戏具制作技艺是一项国家级非遗，现代制作精良的影视剧装正是对古代敬业与匠心精神的现代化传承。它们是根据传统纹样，传统工艺，融合了现代审美和技术，以一种观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将传统进行现代时尚表达，是非遗新质生产力的体现。

江南锦绣千载传，织绣技艺耀古今。它们不仅是中华文明的瑰宝，也是人类文明中的璀璨明珠，承载了古今无数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创造力。描绘出一幅幅绚丽的江南锦绣图景，编织出一件件多彩的江南锦绣霓裳。如今，七千年的中华纺织文明已传承至吾辈手中。热切期盼更多后起之秀能够肩负起新时代新的文化使命，担当起中华织绣工艺传承和创新发展的时代重任，将其薪火相传、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