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定要受到打击,所有的火绳枪都瞄准了他,那些所谓的批评家会把最“芳香”的容器倒在他头上。”
他就是詹姆斯·恩索尔。
戴面具的自画像 1899年
1860年,詹姆斯·恩索尔出生在宁静的海滨小城奥斯坦德,从出生到去世,他几乎没有离开过这里。
恩索尔的母亲经营着一家小礼品店,每年狂欢节,店里会摆满形形色色的面具,这些怪诞的面具,颇为瘆人,胆小的孩子们连看都不敢看,可是小恩索尔却一点也不害怕,他对这些面具着迷,一动不动地盯着它们,和它们说悄悄话,仿佛在捕捉面具后面隐藏的灵魂。有时候,他会偷偷戴上这些面具,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变成了面具的主人,他成了勇猛的骑士、善良的天使,甚至凶恶的魔鬼,随着小脸上变化的面具,他的动作,声音,想法也会不由自主地改变,多么神奇啊!
因为思维太跳跃,恩索尔在课堂上永远坐不住,15岁时,他辍学了,跟着当地两位画家学艺术。两年以后,他从画家那里再也学不到新的东西,于是,他告别父母,进入布鲁塞尔皇家美术学院。
那时的布鲁塞尔皇家美术学院以写实主义教学闻名,恩索尔的老师是著名写实派大师波特菲尔斯。然而,恩索尔的艺术理想与学院保守的教学方式格格不入。在老师的教导下,学生们日复一日地练习素描、静物写生、力求精准地再现眼前的景象。但恩索尔却常常质疑:
"为什么我们只能描绘表面的真实,而不能表达内心的真相?”
他开始尝试用夸张、变形的手法来表现情感,却遭到老师的批评。失望的恩索尔再一次辍学。
他回到奥斯坦德,把父母的阁楼改造成自己的画室,这一待就是37年。要知道,那时候欧洲的平均寿命也只有40岁。
好法官 1891年
恩索尔开始了他的"面具时期"。19世纪末的欧洲,正值"世纪末"的动荡,工业化和城市化带来巨大的社会变革,传统价值观受到冲击,人们在精神上备感迷惘。奥斯坦德作为一个新兴的海滨度假城市,更是充斥着各种娱乐活动和社交场合。恩索尔敏锐地观察到,在这些似乎欢乐的场合下,人们却戴着"面具",掩盖内心的空虚和焦虑。
恩索尔不停地画画,仅在1888年,就创作了45幅,包括他最雄心勃勃的画作——《基督进入布鲁塞尔》。这幅画被认为是“二十世纪表现主义的先驱”。画中一大群戴着怪诞面具的狂欢节暴徒向观众走来。人群中可以辨认出比利时政客、历史人物和恩索尔的家庭成员。骑在驴子上的基督几乎在拥挤的人群中消失了。尽管恩索尔是无神论者,但他还是把基督视为被嘲弄的受害者。
基督进入布鲁塞尔 1889年
阴谋 1890年
死亡与面具 1897年
从人偶商店的男孩,到布鲁塞尔学院的叛逆学生,从阁楼上画画的不成器的儿子,到奥斯坦德的"面具大师",恩索尔用他独特的艺术语言,揭示了人性的复杂和世界的荒诞。如今,恩索尔的故居已经成为了博物馆,他的作品被世界各地的美术馆收藏,他的头像被印在了比利时法郎上。
在这个喧嚣纷杂的世界里,我们或多或少都戴着面具,隐藏真实的情感。恩索尔的艺术提醒我们,不必憎恨伪装,不妨幽默地看待,才能轻松地卸下面具,直视内心,拥抱脆弱,更勇敢地面对生活。
自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