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非物质文化遗产价值的被强调,与博物馆定义的新探讨,使博物馆机构逐渐重视起非遗的展陈工作。文章总结出了科技类非遗在博物馆展陈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并引入文学叙事的相关概念,从故事与展陈内容、行动与展陈逻辑、叙事视角与身份导入、结构与表层深层展陈信息、展品五个维度,为科技类非遗叙事性展陈的构建提供方案,以实现博物馆“用实物展陈有效地进行价值阐释”的目的。
【关键词】博物馆学;科技类非遗;文学叙事;叙事性展览
非物质文化遗产,指被各社区、群体,有时是个人,视为其文化遗产组成部分的各种社会实践、观念表述、表现形式、知识、技能以及相关的工具、实物、手工艺品和文化场所(简称“非遗”),本文所指的“科技类非遗”,即是那些自然科学特征明显的非遗项目,换言之是《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中所提及的“有关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识和实践”与“传统手工艺”这两项门类。其中前者所指较为宽泛,甚至会与其余门类下的项目产生重合,因为非遗归根结底是古代某一群体遗留至今的知识经验与其各种外化形式,具体来说,与天文学有关的二十四节气、与数学有关的珠算、与医学药理有关的中医针灸以及与自然物候和天文历法有关的哈尼族民歌《四季生产调》等都属于第一种情况;而后者则有如与材料学有关的陶瓷烧造技术、与建筑力学有关的建造技术等。近年来,在学界的呼吁与政府的引导下,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弘扬工作呈现稳步推进的势态,《“十四五”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规划》与《关于进一步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等文件的颁布,非遗与游戏等产业的跨界融合,以及非遗在社会层面讨论度的上升,无不表明非遗相关工作的重要性终于被社会各界逐步认知,以及更多的文化产业事业等力量需要投入到这项刚刚兴起的工作当中。
作为文化单位之一,博物馆早在国内非遗保护工作广泛开展之前就已开始思考其自身在该领域中的定位。2002年,《上海宪章》以“博物馆、非物质文化遗产与全球化”为主题,探讨博物馆界如何对全球化下地域文化(即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存续性做出回应,而2007年国际博协制定的《国际博物馆协会章程》,更是首次在定义上把非遗纳入到了博物馆的工作对象当中。在这些理念的推动下,博物馆界亦进行了实践的尝试,如中国科学技术馆、江苏泰州科技馆等都设置了以中国古代科技为主题的展区,其中不乏造纸术等科技类非遗的展示。尽管如此,在长期以物质文化遗产为展品的情况下,如何更新理念,通过适合非遗的展陈模式,令此类展览为观众有效提供教育、欣赏、深思和知识共享等体验,从而实现对非遗的弘扬与保护,依旧是博物馆工作者需要思考的问题。
基于这样的背景,部分研究者开始关注非遗在博物馆中的展陈问题。多数学者将目光放在了展陈方式的改进上,包括多媒体设备与数字博物馆在内的信息技术的使用,生态博物馆的建立,通过场景设计、感官刺激等对非遗原生环境的模拟,以及传承人的活态展览与观众的参与式体验。除了上述对展陈方式的探讨,李峰和方云两位学者的文章创新性地提出了非遗的叙事性展陈这一理念,但二者并没有将叙事要素在展陈的语境中进行解构,以提炼出非遗叙事型展陈的构建要点。因此本文将全面解构叙事理论各要素在科技类非遗展陈中的作用,构建科技类非遗的叙事性展陈,并分析其运行机制。
在构建科技类非遗的叙事性展陈之前,首先需要厘清非遗展览在传统展陈模式下所存在的问题,而探讨该问题的有效路径是从物质文化遗产展览的目的与实现机制入手,并通过分析博物馆展陈语境下非遗与物质文化遗产不同的特性,寻找出非遗在以物质文化遗产为主的博物馆展陈模式下难以实现展陈目的的原因所在。
(一)博物馆展陈目的实现机制
国内博物馆学学科参考书目《博物馆学概论》提到,博物馆展陈是“进行观点和思想、知识和信息、价值和情感传播的直观生动的陈列艺术形象序列”,与之具有一定共通性的是在2022年8月国际博协给出的博物馆定义新解中“博物馆促进多样性和可持续性……为教育、欣赏、深思和知识共享提供多种体验”的阐述。综合这些内容,我们可以将博物馆展陈的目的归纳为文化知识的传播、正向价值观的导向、个人情感的共鸣与思维行动的反馈。这些目的是通过博物馆方信息的传出与观众的接收反馈(思维层面上对信息二次加工或是行动层面上使信息成为行为诱因)这一完整传播链的构建实现的,而这条传播链的信息源为展品(实物的展陈,或者可以抽象化为文物的价值),以及经过二次编码的展品信息(解说文字、装置、多媒体设备等辅助设施编码后的内容)。故而可以总结出,物质文化遗产展览中展陈目的的实现机制即是把展陈对象的价值通过实体展示进行有效阐释。
(二)科技类非遗在博物馆展陈语境下的特性
1. 非物质性
尽管《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对非遗的定义中出现了诸如“工具、实物、手工艺品和文化场所”此类物质性的描述,但科技类非遗之核心部分的自然科学知识与工艺技术均为非物质因素,其展陈属于严建强先生所言的“现象类展品为主的展览”,同时其名称中的“非物质”也决定了这一类文化遗产在作为展陈对象时,首要特性即是非物质性。
2. 价值的特殊性
文化遗产的价值毋庸置疑,但相较于物质文化遗产,观众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价值认知度显然更低,这就导致了后者价值的特殊性,造成这一结果无外乎以下三点原因:
首先,相较于物质文化遗产而言,非遗在展览中所潜藏的价值内容与观众所理解的价值含义更难契合。非遗具有历史(帮助了解历史时期的物质精神文化生活)、文化(体现人类社会文化多样性)、精神(蕴藏对应群体的精神特质,为群体提供凝聚力)、科学、艺术、经济等价值,但观众对展品价值的直观认知首先是其材质、造型、罕见性等这一类视觉上所能获取的初步信息,最直接的例子便是金银玉器类的展陈一般会是博物馆中最夺人眼球的。而科技类非遗展陈中的展品多为民俗文化产物,在材质与造型上更多选取日常生活中较为常见的对象,加上非遗从渔猎文明、游牧与农耕文明延续到工业文明过程中不断的自适应行为,使得此类文化产物始终与当代文明产物具有强烈联系,缺乏罕见性,故而一般的观众难以直观感受到作为展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价值所在。
其次,非遗纳入保护体系(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的时间更晚。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非物质性与在生命周期的发展阶段于该文化群体中的常见性这两种性质,使得其并不像物质文化遗产一样在历史上普遍被视为收藏对象并进入民间保护体系中,出于同样的原因,其在近代以来被官方确立保护地位的时间也晚于物质文化遗产。非遗在官方宣传与传统文物认知中的长期缺席,使得观众普遍难以意识到其价值所在。
最后,文化隔阂也阻碍了部分观众对非遗的认可,进而使得非遗的价值内容难以输出。当面对物质文化遗产这种已逝文化的产物,观众在审视其背后与当代社会价值观相悖的内容(如审美观念等)时,内心已有对该文化落后性的预判,故对之接受度更高。但非遗属于当下某个群体的文化产物,因而当观众面对非遗中与自身文化认知不适切的部分时,会更容易产生质疑,导致非遗的文化隔阂在展览中被突出强调。
3. 对在场性的依赖
在场性即文化遗产在进行价值阐释时对其原生文化场景的再现,这种再现包括了时空与关联人物的再现,而非遗在价值阐释的过程中对在场性的依赖程度是高于物质文化遗产的。这是因为正如前文所述非遗的价值不如部分物质文化遗产的价值一样具有外显性,对其的解读正如人类学家解读地方知识时所提出的“深描”理论一样,需要在特定语境下方可进行。综合来看,非遗的价值阐释对于时间、空间、人物的在场性有更强的依赖。
(三)科技类非遗展陈中存在的问题
基于上述讨论,可以推导出博物馆内科技类非遗展陈中的困境所在:
1. 非物质性与实体展品
依据上文的分析,博物馆展陈大部分需要有实体展品作为依托,而科技类非遗的非物质性则导致其展陈多以图文、视频进行堆砌,缺少实体文物展品,这在另一方面又容易让科技类非遗的展示演变为复杂且枯燥的科学理论输出,尤其是当展览缺乏趣味性的阐释方式时,用专业术语所堆砌出的展览于观众而言无异于阅读一本厚重的教科书。
2. 价值的特殊性与价值阐释
如前文所述,非遗的价值在不同的社区文化下具有不同的价值判断结果,外来文化观众具有的与本土文化不同的价值观念(包括信仰、审美、伦理观念等),令博物馆方在对此类人群阐释非遗价值时需要寻找更加适合的方式。
3. 在场性与价值阐释
一些科技类非遗展陈侧重阐释此类非遗的科学价值,并未注重对其原生文化场景的构建,这就导致部分非遗展陈体现出在场性的缺失,使得观众不易直观感受到非遗的文化背景,也难以窥见非遗与人、人文环境、自然环境的有机互动。正是这些特殊价值的未传达,致使在观众眼中,此类非遗成了不知为何产生并延续,且部分甚至完全可以为现代科技所取代的落后产物。
叙事在文学和符号学当中拥有不同的定义,文学领域下的叙事即用话语虚构生活事件,其内容包括故事、结构、行动(见表1)。除叙事内容外,文学叙事中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即视角,它是指对故事内容进行观察和讲述的角度,叙事视角可分为第一、二、三人称(见表2)。
传统的科技类非遗展陈以其自身的发展与分类为线索推进展陈,而将文学叙事运用到科技类非遗的展陈中,则是使用人物作为展陈线索,通过叙述人物与非遗相关的生活经历来推动展陈进行。该叙事机制主要从叙事内容(故事、行动、结构)(见表3)与叙事视角上进行构建。
(一)故事——展陈内容
1. 人物——线索
人物是科技类非遗叙事性展陈结构的核心,展陈中所叙述的故事是围绕其展开的,故而人物也是展陈推进的线索,这是非遗叙事性展陈与传统的以物为展陈逻辑的展览方式之区别所在。在策展过程中,人物的选择可以有以下三种情况:
一种是在非遗各发展阶段具有突出贡献的某几个人或某几个团体,如官方认定的代表性传承人,或传承项目的师门、家族等。这些人物一般具有一定的社会辨识度,能够引起观众的兴趣,同时将人物范围限定在少量典型对象上也可以为展陈中的叙事预留下足够的空间去描绘人物的性格与经历,从而通过丰满的人物形象为观众营造真实感与沉浸感;另一种是地域范围内人数模糊的非遗使用群体,其所指向的一般是集体性强的非遗项目;最后一种是集体性非遗项目中各环节的负责人或团体,亦或是同一项目下不同流派的代表人物,与前两种方式不同,以此为人物的非遗叙事性展陈更加侧重对非遗项目横向构成的解读。
2. 事件与情节——叙事重点
事件与情节是围绕人物的相关真实故事,是展陈叙事的重点,结合非遗这一主题与各个人物生活经历丰富性的考虑,展陈叙事中选取的事件与情节应当具有以下特点:
首先,其属于人物生命历程中的转折性事件,并与非遗的演变密切相关,因为人物成长与非遗演变之间注定存在联系。非遗作为某一群体创造并使用的文化,其从产生到发展创新均与该群体的文化需求同步,否则就会被这一部分人群所摒弃。而文化需求的改变可以是需求方自发产生的,也可以是供给方所提供的新的服务内容所反作用的,需求与供给改变的诱因有物质条件的改变(如工具、材料、资金等)与思想层面的改变(如审美意识、环保主张等),但从物质决定意识的角度来看,非遗的演变必定与某一物质层面的事件有所联系,这一事件无论是以人物为主角还是人物作为众多参与者中的一员所展开,都会对人物的生存发展产生影响。如王氏中医妇科的传承人王金权,其利用王氏中医的医学理念结合临床诊疗实践,发明出“王氏化癥灌肠液”,以实现非手术治疗卵巢囊肿的契机,正是在太谷范村的一次行医经历。
其次,事件与情节需要反映人物的精神面貌,即通过图文、展品等叙述事件时,不能忽视对人物的适当塑造。这种形象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与非遗有关的形象,如勤劳、钻研、聪慧等,这些精神内核是非遗在与人互动过程中的附加产物,也是非遗自身的价值内涵;二是与非遗无关的形象,如诚实、善良、奉献等,因为在非遗的叙事性展陈中,相关人物成了非遗的表层结构,人们对人物的认可度会更加直接影响到其对于非遗的态度,且正面的人物形象也更能吸引观众的关注;再者,对传承人的宣传也符合我国当下为非遗传承群体营造良好的社会环境,以激励敦促其传承行为,并鼓励更多人参与到传承当中的非遗保护策略。但无论如何,展陈中所描绘的时间必须是真实的,对人物的评价也必须是客观公正的。
3. 场景——在场性构造
场景是叙事中的背景,是非遗叙事性展陈中对在场性的构造,从前文对“在场性”内容的探讨可知,此处的场景包括了时、空、人的在场,这种在场性可以通过展厅的视觉设计、多媒体设备的感官刺激、真人现场演绎等方法来实现。如通过环境光、背景墙模拟对应时辰节令来营造时间上的在场性,采用环境音、气味、景观构造、全息投影等来实现空间上的在场性,借助传承人现场展演、观众互动等达到人的在场性。例如,广东科学中心在“岭南科技纵横”展厅中以沙盘还原了岭南地区的地形地貌,以辅助介绍岭南古代的水利技术产生的自然背景,广东省食品药品科普体验馆在“探寻芬芳之旅”展区中设立亚克力香料墙,还原各种香料气味,上述这些做法都值得借鉴。
(二)行动——单元间的逻辑关系
行动是非遗的叙事性展陈中各单元间的逻辑关系,此逻辑关系主要分为以下两种:一种是首尾相连的顺序叙事,即依照人物相关经历的时间顺序布设展览,其对应了上述人物分类中的前两种,能够较为完整地展现人物与非遗的发展脉络。另一种是左右并进的多线叙事,对应了第三种人物类别,能够体现出同一时代下不同的人物经历导致其传承下的非遗朝着相异的方向演变,如“云泽芳韵土布展”就展现了土布纺织技术被应用在两个不同地域与生活经历的妇女手上的差异。
(三)结构——表层与深层展陈信息
非遗的叙事性展陈中,其叙事具有两层结构(见表4),展陈真正需要向观众阐释的是深层结构的内容,即非遗的价值。因此,展览的设计需要在展品、辅助设施、场景设计等各方面去引导观众进行深层结构的联想,时刻提醒观众非遗在展陈中的主体地位,而不能为了追求趣味性而过度强调对人物的叙事。
(四)视角——展陈文本人称
视角是展陈文本中的人称,在非遗的叙事性展陈中,文本当以第三人称为主,同时在适当的位置直接引用人物的对话。这是因为展陈语言要求客观性与真实性,而第三人称独有的优势即在于此。但第三人同时也会在人物与观众之间插入叙述者这一屏障,进而显化观众“站在他者文化立场进行凝视”的这一身份。为了使展陈文本的吸引力、启发性以及对观众的情感互动得以实现,并在对观众进行科技类非遗的原理知识普及时达到面对面解惑的效果,同时削弱观众与人物的距离感,第一人称的使用尤为必要。因此适当引述人物的话语,让观众与人物的潜在互动贯穿展陈始终是一条行之有效的途径。在技术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通过播放事先录制的人物全息影像,或使用VR、AR等技术模拟人物的现场亲口叙述,亦是一种值得尝试的方法。例如,大明宫遗址博物馆就让通过AI技术与全息影像技术复原的李世民形象面向观众讲述唐朝历史。
(五)展品——展陈对象的选择
传统的科技类非遗展陈,展品一般为各种图文影视资料、模型装置、非遗作品或各工艺阶段的半成品,以及与非遗作品相关的工具、材料、服饰、用具等。而叙事性展陈除了要展示前述藏品,还应当展出体现人物日常生活风貌与事件相关的实物资料或文字影像资料,这种扩充展品来源的方式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非遗展陈中“非物质性”造成的实体展品不足的问题,也从本源上向观众阐释着非遗产生与发展的原因。如前文所提到的哈尼族《四季生产调》,总结了哈尼族的梯田生产技术与物候节气变化,以其为对象的展陈中除了展示《四季生产调》的影像作品外,还可以展示哈尼族群体日常劳作生活中的相关器具,因为正是云南这种多山地与亚热带季风气候的自然环境,才造就了哈尼族一系列的生产生活方式和与之相关的物质生活资料,这些生产生活方式又被其总结为相关自然宇宙知识,以歌曲的方式代代相传。
科技类非遗的叙事性展陈构建完成后(见图1),通过视角的引导,表层结构的沉浸作用与深层结构的价值传导这一链条,就能够解决非遗非物质性、价值特殊性与在场性依赖程度大的问题,实现前文提到的价值的有效阐释。
(一)视角的引导
观众在步入展厅后会首先融入第一人称文本塑造的近距离对话情景当中,在这种亲密“交谈”下对人物产生亲切感,从而减少因文化隔阂而造成的不适感,同时在叙述者(即展陈中的人物)的潜在暗示下,观众也会自主地作为聆听者跟随其引导去关注展陈的叙事内容,从而对具有特殊价值的非遗产生兴趣。
(二)表层结构的沉浸作用
如前文所说,表层结构中的场景设计满足了非遗阐释中“在场性”的需求,与事件相关的实物则弥补了非遗“非物质性”带来的展品不足的问题。除此之外,表层结构更重要的作用是能够让观众沉浸在所叙述的故事当中,增添展陈的趣味性,令其不再是单纯的知识科普,而是激发观众探索深层结构的欲望,而其沉浸作用的实现主要得益于以下两点:
1. 对他人生活的探知欲
弗洛伊德认为,儿童时期对自我身份的好奇感最终会演变为成人时期对他人生活的探知欲。展陈中对于人物真实故事的叙述,以及对相关事件的物品的展出,满足了人们对他人的探知心理,这种心理能够刺激参观的继续与对信息的接收。
2. 信息传播的特点
根据施拉姆的传播理论,当信号源(展陈对象)通过编码者(展陈)给解码者(观众)传递信号时,观众所能有效接收到的信息很大程度上是与自己经验范围重叠的那部分信号(见图2),故而当展陈的推进线索为人物时,观众所接受的表层信息是与人物相关的事件,相较于以非遗这种对观众而言属于他者文化语境下的产物,前者显然更易被观众所接收。
(三)深层结构的价值传导
深层结构负责非遗价值的有效阐释。当观众对叙事产生兴趣,愿意对人物进行深层次的探究后,就能在展陈语言(文本与非文本)的引导下发掘出叙事的深层结构(非遗的价值内核),从而实现展陈的目的。这种价值内核是通过叙事当中的事件与人物所传达的,同时也是观众对非遗的附值,而非单纯的文本展示以及博物馆方对非遗所做的标签式定义。
科技类非遗的叙事性展陈通过展陈内容、逻辑关系、文本人称、展品选择与表层深层结构得以构建,展览利用文本视角的引导与表层叙事结构的沉浸作用,淡化非遗展览中客观存在的文化隔阂,增强观众探寻展览深层结构的主观意愿,达到观众对非遗价值自主探寻的目的,同时对展品内涵的扩展无形中解决了非遗展览中“实体展品缺乏”这一问题。通过此项展览模式,“把展陈对象的价值通过实体展示进行有效阐释”的非遗展览目标得以实现。而在此结构下,如何让表层结构的叙事更有吸引力,如何让深层结构的联想更容易实现,将是科技类非遗叙事性展陈这一领域此后需要研究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