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过后,北京故宫一连几天的门票被抢购一空。红墙碧瓦之下,“三步一公主,五步一娘娘”,满是穿着汉服“回宫”打卡拍照的年轻人,今年大火的“马面裙”搭配漫天飞雪,营造出了独特的冬日氛围感。马面裙、新中式穿搭,在2023年秋冬成为风靡一时的潮流;三五好友围炉煮茶,在这个冬天在年轻人中继续火热。夏日贴三伏贴,健身打八段锦,养生讲究“药食同源”,这届年轻人对于中华传统文化元素的追捧,早已不仅仅是偶尔为之的仪式感,而是深深融入进了生活的日常。
打开社交媒体,《赤伶》《万疆》《难却》《千丝戏》等传统戏曲唱腔,正在占领年轻人的耳朵,成为新的短视频神曲;在电商平台,融入故宫、敦煌、三星堆等传统文化的商品,被年轻人一次次“买爆”……不论物质还是精神消费,这些中国式的浪漫与韵味,正在被重新发现,在和年轻人的碰撞中,越发显现出内涵与价值。
新中式美学到底是什么?因其涵盖服饰、家居、建筑、饮食等极之广泛的应用领域,定义显得各由其说。其核心在于围绕东方要素展开现代设计,近些年来,以中国传统文化为内核的影视作品广受观众喜爱。
就以今年成为现象级话题的动画《中国奇谭》来说,开播第一集就在网络媒体上迅速发酵口碑。因为制片方是曾经创作了《大闹天宫》《天书奇谭》《哪吒闹海》《宝莲灯》等经典作品的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很多人在谈论《中国奇谭》时会激动地赞赏道:“不愧是上美影”“强势归来”“上美影yyds”“这才是属于中国人的动画”。
(图片:《中国奇谭》的豆瓣评分高达9.3丨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如果要总结《中国奇谭》的成功原因,主要是“视觉”(感官)与“故事”(情绪)构造了这一部凭借旖丽的中式想象力、几乎称得上“横空出世”的动画作品。
美术风格上,《中国奇谭》以传统二维、剪纸、偶定格动画、素描与中国水墨韵味等形式,在动画这个媒介载体里,近乎是“奢侈”地挥洒着承载了中国民族文化与哲学的意趣,讨论度极高的《鹅鹅鹅》便是其中代表。
《鹅鹅鹅》导演胡睿提到自己少时的国画学习经历,并表明自己的创作受到明清画本小说中插图的影响。而在美术画面之外,《鹅鹅鹅》的配乐也极富有民族元素,加入了板鼓、小锣等京剧中常见的打击乐器。
(图片:《中国奇谭》丨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在故事上,《中国奇谭》均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都是极具中式审美魅力的“妖怪”故事:譬如第一集《小妖怪的夏天》,不少观众都在结尾处发出了“果然,我的大圣怎么可能是反派!”的感叹;第二集《鹅鹅鹅》,故事本身改编自南朝梁吴均《续齐谐记》中的《鹅笼书生》,这一典故自古即用作寓意幻中生幻、变化无常……此中韵味,细品无穷。
(图片:《中国奇谭》丨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目前《中国奇谭》已播出6集,“中华文化、中国美学、中式哲学”是网友们评论这部剧时的高频用词。“千年的风沙,现在还在刮”,必须指出的是,新中式美学的普适化、现象化与商业化,离不开年轻一代的力量,这些变革大都由年轻人发起,体现着当代年轻人对中华传统文化的理解、想象与发挥。可见,从外表的呈现到内里的立意及叙事,新中式美学在各个领域都创建出了自己的审美系统。这些审美既带着历史的源远流长、又带着当代的面貌一新。这是中式美学文化自信、文化自强的时代必然。
二 · 新中式美学是文化消费的禅意回归
新中式美学的灵感火花,由年轻人点燃,当它已然成为一种文化现象后,相对应的文化消费亦风靡一时。这段时间以来,寺庙游屡上热搜,多个旅游平台都“爆料”寺庙相关景区预订量数倍增长,而其中90后与00后游客占比近半。
若认真思考寺庙游的持续出圈,必会感叹:我佛若要潮起来,真正是以一当百。一方面,寺庙除了“一花一世界”的大好美景,亦有诸多活泼生动的形式去连结现实、弘扬传统文化中佛教的当代价值。例如“顶流”南京鸡鸣寺便开设了国学班、法律咨询室及心理咨询室,年轻人在祈福之余,更可就生活中的困惑与烦恼,获得心灵的引导、情绪的抚慰,此刻的“求佛”也就比遥听钟声更具现实意义。新中式元素逐渐深入年轻人的日常,成为工作、生活场合穿搭的一部分。中式特有的纹样、机理和颜色交织在一起,结合现代的工艺、裁剪,让它在更容易搭配的同时,不失大气优雅的古典气质。年轻人和传统文化之间“互相改造”和双向奔赴,让更多传统文化元素沉浸到年轻人的生活中,也给传统文化更多时代气息。高度覆盖年轻人的线上产品,成为了加速传统文化传播的重要平台。年轻人们在小红书、微博、豆瓣等社交平台互相分享新中式生活,让众多传统文化融入当代生活。爱上传统文化的年轻人背后,是将传统文化融入产品基因的商家。线下的消费场景、生活场景,也不乏与传统文化的深度融合。
在厦门胡里山炮台,游客一进门就能体验“实景互动古风剧本杀”,可以让参与者沉浸式体验传统文化之美。这种商业、科技和文旅的融合,成为了年轻人与传统文化“交个朋友”的重要动力来源。而在更广阔的商业市场,品牌方正在从传统文化中寻根,陪这一代拥有文化自信的年轻人,共同迎接新的消费时代。
比如专出联名爆款的李子柒品牌,近期和中国国家地理·中华遗产合作推出联名款螺蛳粉,并联合国家级非遗大师谭湘光,在联名款包装中融合广西壮族的文化瑰宝壮锦元素,两项国家级非遗碰撞出新的文化火花,再度引发品牌与传统文化融合发展的讨论浪潮。
(图片:壮锦丨来源:刺猬公社)
中华遗产与全国各地的宝藏博物馆联手,在北京西单举办了一场融合中国传统文化与当代艺术的文博文创市集活动。活动现场,全国特色博物馆文创首次大集结,文博爱好者们聚在一起,一口气打卡30多家博物馆的专属印章。李子柒品牌则是这场文创市集的独家东方文化推荐官。从品牌理念、到品牌选品、设计、品牌活动等方方面面,李子柒品牌构建了从内至外、自成一体的传统文化传播体系,并通过品牌每一次的公开活动,实现传统文化、产品、品牌破圈。但凡体验过了,就不难发觉,新中式美学带来的文化消费与处世态度,讲求的是禅意的平衡,无论是新与旧之间、动与静之间、内与外之间、抑或是东方与西方之间。
三 · 新中式美学是文化中国的精神外溢
回过头来看中国风在世界的流传,可以追溯到17世纪的Chinoiserie风潮。那些传教士自东方带入欧洲的各种奇珍异宝,依附着五光十色的传奇故事,为西方所狂热追逐,但根本上是满足他们对东方主义的猎奇心理。
这种过往的猎奇,在如今频繁的国际交流中,转向了一种对营造文化共同体的期待与自觉。最近,#东北大花征服世界#的话题不仅登上微博热搜,抖音上也获得了不少网友的关注。突然,在这个看似繁华却也充斥着同质化的时代,东北大花袄以其独特的魅力,勇敢地踏上了征服世界的征程。它并非只是一件衣物,更是一种文化的象征,一种从东北大地而来的信仰。其实,今年冬季的这把火,最早源自网红“李美越”在11月16日发布的“东北大花征服巴黎”街拍走秀,视频直接在抖音爆火!目前该视频点赞高达676.4W+、评论52.8万,转发383.8万。仅仅一条视频便火爆全网。
(图片:东北大花袄丨来源:鸟哥笔记)
其实从今年8月份开始,李美越就开始拍摄《东北大花征服世界》的系列视频,一经发布点赞就达到几十万,为他吸了一波粉丝。在这些视频中,他走过世界各地的街头,吸引眼球无数。不仅没有人认为他土,甚至很多老外在感受惊奇的同时,纷纷围观甚至合照。一条视频600W赞,5天涨粉100W!在这些视频中,他走遍了世界各地的街头,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而且不仅没有被人认为土气,甚至很多外国人在感到惊讶的同时,也纷纷围观甚至要求合影。
穿中国衣、喝中国茶、看中国剧、学中国话,已成为世界向上青年的标准动作。据中国外文局统计,“孔子”“功夫”“春节”等一大批传统中国词汇,已由英文翻译还原为汉语拼音,直接活跃在西方语系中,而“一带一路”“中国梦”“高铁”“支付宝”等一批时代新词,也已获得了世界范围的高度认同,成为世界年轻一代交流的共通话语。
中国文化的包容性、中式美学的引领性,无疑在当代世界文明有了一种全新的定义与地位,其背后的根本原因在于中国经济、科技、体育、艺术等综合国力的持续增强,国际地位与影响力同步显著提高,再加之中国年轻一代的网络媒体运用能力日趋成熟,跨文化传播能力大幅提升,也使得新中式美学所承载的新时代中国故事,有了更多的人听得到、愿意听、听得懂。在不久前结束的中法欧三方会晤中,中方所倡导的相互包容、相互欣赏、相互借鉴、相互促进,再次成为所有人的共识。如何做到“美美与共,天下大同”?五千年中华文明,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给出了开放、包容且充满自信的全新答案。
编者后记
无论历史还是地域,中国传统文化都有丰富的内容等待大众关注的降临,无论是开发产品、设计包装、联动理念还是举办活动,不同的品牌有不同的玩法。洞察并捕捉当下年轻人的深层次情感需求,与其建立情感共鸣、文化认同。例如一些品牌洞察年轻人在高压生活下对慢节奏的追求,以“新传统,慢生活”的东方生活理念开展线下活动。又例如年轻人更喜欢品牌的陪伴和氛围感,一些中式品牌选择建立线下店、快闪店等,用实体场景带给用户更好的沉浸式体验,更好地满足消费者的潜在需求,成为传播传统文化的一个载体。
传统文化如三千弱水,各方可取各自的一瓢饮,积攒起来也能成江成河。而令人期待的是,更多的主体可以参与其中,将更多深埋于某时某地的传统文化的种子,乘风撒向更广阔的世界天地。正如中国传媒大学文化发展研究院副院长卜希霆所言,因应“以文促旅,以旅兴文”的文旅融合理念,新中式美学助力中国传统成为当今文旅产业的“国潮”消费。古拙的传统文化借助现代时尚创意的力量,焕发缤纷万千的色彩和生机灵动的时代魅力。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国潮”。“国”代表着本土与传统文化,“潮”则是指潮流趋向,也就是接近当下青年人的生活方式和消费观念。“国潮”一词的流行代表着中国本土时尚潮流的崛起。“见人见物见生活”,新中式美学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现代表达,借力“国潮”赋能,传统文化华丽转身,通过时代转译与时尚传承,藉由年轻面孔以及Z世代喜闻乐见的时尚语言让世界看见古老中国的青春风采与潮流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