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融中西 绚彩华丽——清代广东金属胎画珐琅特展”述评

本次展览主要分为“臻于巅峰”“粤海呈贡”“声名远播”三大部分，聚焦广珐琅产生的历史背景、技术源流、装饰题材、宫廷互动和外销市场等方面，重点呈现广珐琅的早期面貌及中西文化与工艺深度融合的细节，希望借此能让大众领略到广珐琅的主要成就、工艺之美与深远影响，并从中汲取前人智慧，让传统的广珐琅工艺焕发出时代的光彩。

展览从康熙二十三年（1683）海禁解除、广州成为中国对外贸易第一大港的时代环境着手，剖析广东金属胎画珐琅产生的历史背景。其珐琅彩料、明炉等技术源自欧洲，但在器物的装饰技法上却兼及中西，产品畅销海内外。

第一单元“臻于巅峰”重点聚焦广珐琅的早期面貌。此次展览从海内外多家机构收藏的广珐琅文物精品中识别出一批带有西方天主教题材、效仿清初绘画名家且具广东地域特色的画珐琅文物。解析广珐琅产生的时间，不晚于康熙朝的最后十年，广珐琅的制作技术融合了中国瓷器制作的吹釉法，且对后来享誉全球的广州织金彩瓷影响深远。广珐琅装饰的手法融汇中西，既有西方的天主教题材、欧洲的黑地画珐琅工艺，又有中国仕女、山水、花鸟绘画的装饰传统，并与广东本地端州款彩屏风工艺关系密切。早期的广珐琅精品，艺术水平堪与宫廷画珐琅比肩，技高一筹的广匠，还屡被举荐至清宫参与画珐琅制作。

潘淳指制仕女图饰板 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

“潘淳指制”款饰板是目前唯一宫廷珐琅匠人写款的画珐琅作品。潘淳，是清代的画珐琅名匠，最早见于康熙五十五年（1716）广东巡抚杨琳奏报访送烧珐琅人的奏折中。饰板体量硕大，四周的墨地珐琅对称花枝具伦敦黑地珐琅工艺的特点；开光内绘“二乔教子”“昭君出塞”，构图、设色、技法与康熙朝画家禹之鼎风格相类。这组画珐琅融东西方艺术元素于一体，当属广珐琅巅峰时期的精品之作。

本部分还特别展示了几件宫廷珐琅以及早期广彩作品。因为广珐琅的成功创烧，不仅引发了广东最负盛名的广彩的产生及在西方的广为流行，而且对宫廷画珐琅的成功烧制及景德镇釉上彩瓷的发展，均产生了积极推动作用，深刻改变了清代陶瓷的总体风貌，对中国陶瓷的发展影响深远，在中西文明交流史上占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这是此前学界很少涉及的视角。

广珐琅与宫廷、西方社会形成了多元良性互动，展现了中外文明交流的新气象。本次展览所展出的文物既有针对国内宫廷所需的供御金属胎画珐琅，也有针对外销市场而生产的独具异域风情的广珐琅，文物造型、纹饰充分体现中西融合的特点。第二单元“粤海呈贡”主要展示粤海关“成做”进贡的画珐琅面貌。乾隆十三年（1748）之后，宫廷所需铜胎画珐琅多由粤海关承做。此时的广珐琅，器型、纹饰、釉色多与宫廷样式靠近，但在装饰题材上又发挥广东领风气之先的优势，加入洛可可艺术风格元素；新创的透明珐琅器也成为粤海关的进贡特产。

展览的第三单元“声名远播”着重呈现广珐琅的全球贸易市场。广珐琅的足迹远布欧美、东南亚及伊斯兰世界。针对不同地域市场的需求，广珐琅在装饰、功能等方面均有调适。销往欧美的广珐琅烛台、带加热炉的茶壶、茶盘等，是适应西方生活的设计；销往印度等地的广珐琅，以带托盆的执壶与玫瑰水瓶为主，符合伊斯兰文化特征。十九世纪以后，广珐琅不仅进入暹罗皇室、寺院，其工艺还被越南阮朝引入宫廷作坊。

此次展览的创意感较强。首先，主题装饰与色调均选取广珐琅文物的典型纹样与釉色。如第一单元墙体颜色选自早期康熙广珐琅上的胭脂红色，第二单元粤海呈贡色调选取供御广珐琅的黄色。另外，又选取广珐琅器物上多次出现的锦纹、折枝花卉等元素对展厅内墙体进行装饰，营造了舒适的观展体验。

其次，单元展厅空间划分各具特色，尤其是门框设计取材自广珐琅上普遍流行的开光造型。如第一单元的倭角形开光门框、第二单元的海棠形开光搭配冰裂纹窗格、第三单元的扇形窗等。展厅内还设置有观影区，以卡通短视频介绍画珐琅品的制作工序；同时设置有触摸屏，观众可以手动查看精品文物的高清细节，增强了互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