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面深化改革中推进博物馆事业高质量发展——谈《关于推进博物馆改革发展的指导意见》
推进新时代博物馆事业高质量发展，是实现文化强国目标的重要内容和有力支撑。近期，九部委联合出台《关于推进博物馆改革发展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充分体现了党和国家对博物馆事业的重视程度和改革力度。《指导意见》的亮点在于改革创新、统筹协调、开放共享，提出了系统完善的政策措施，为新时代博物馆事业高质量发展注入了强劲动力。
《指导意见》明确了新时代博物馆事业改革发展的主要目标
“十三五”时期，我国博物馆事业制度设计不断完善、体系布局不断优化、社会功能不断彰显，取得了历史性成就。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四五”规划与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绘就了建设文化强国的宏伟蓝图、提出了社会文明程度得到新提高的发展目标。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博物馆作为重要的公共文化机构、宣传思想阵地和社会教育场所，在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求、坚定文化自信、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方面承担着重大使命和更多责任。
《指导意见》站在铸就中华文化新辉煌、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精神支撑的政治高度，深刻把握和认识博物馆工作的历史使命和政治使命，坚持党对博物馆事业的领导，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深入贯彻落实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物工作重要论述和重要指示批示精神，特别是习近平总书记“打卡”博物馆时的重要指示精神，充分体现了新时代党和国家博物馆事业政策的连续性、稳定性和创新性，具有鲜明的目标导向。目前，我国博物馆总量跻身世界五强之列，“到博物馆去”成为我国社会新风尚，我国博物馆事业既有较强的国际影响又有深厚的群众基础；与此同时，身处后疫情时代，我国博物馆服务需求发生新变化、博物馆管理方式面临新调整、博物馆社会功能发挥领域日益更新、博物馆在保护文化多样性和促进文明交流互鉴方面的独特作用更加凸显；巩固世界博物馆大国地位、稳步迈向世界博物馆强国已经成为我国博物馆事业重大而现实的时代命题。
基于此，《指导意见》提出了“两步走”的发展目标，即：到2025年形成布局合理、结构优化、特色鲜明、体制完善、功能完备的博物馆事业发展格局，博物馆发展质量显著提升；到2035年，中国特色博物馆制度更加成熟定型；培育一批代表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引领行业发展的世界一流博物馆，增进博物馆领域国际合作，基本建成世界博物馆强国，为全球博物馆发展贡献中国智慧、中国方案，为全球博物馆发展注入更加强劲的中国活力和中国动力。“两步走”目标既实事求是、循序渐进，又守正创新、先行先试；既立足国内、服务经济社会发展大局，又放眼全球、具有国际化开阔视野，充分体现了以更高的政治站位指导博物馆改革发展、以更高的政策层面布局博物馆改革发展、以更高的工作水平落实博物馆改革发展的顶层设计思路，更加凸显了《指导意见》作为新时代博物馆行业全面深化改革纲领性文件的把舵定向作用。
《指导意见》明确了新时代博物馆事业改革发展的具体路径
在明确了新时代博物馆改革发展主要“做什么”的同时，《指导意见》还回答了相关工作“怎么做”的问题，着眼博物馆事业高质量发展，阐释了相对具化的改革发展路径。
一是围绕实现博物馆高品质、差异化、特色化发展的目标，在优化博物馆体系布局方面提出配合国家重大战略和重大文化工程加强博物馆资源整合与协同创新、探索以“博物馆之城”“博物馆小镇”为代表的博物馆集群发展之路、实施四个层级博物馆发展计划、促进六大类博物馆建设发展；其中有的构想已经付诸实施，如北京、西安、南京等城市率先启动了“博物馆之城”建设。就甘肃而言，黄河文化、长城文化、长征文化以及工业文化资源相对富集，同样具备打造博物馆聚落、推动博物馆集群发展的巨大潜力。
二是围绕传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目标，在优化征藏体系方面，强调树立专业化收藏理念，强化“四史”藏品、经济社会发展变迁物证等专题收藏，如国内博物馆界关于抗疫物证的征藏就是记录正在发生历史和保存集体记忆的最新实践；强调拓展藏品入藏渠道，明确了考古出土文物移交、执法部门罚没文物移交、公众无偿捐赠三类基本入藏方式，从实践来看，涉案文物移交正逐渐成为博物馆主要藏品来源之一，《甘肃省涉案文物管理移交暂行办法》实施半年多来，甘肃省已暂存6批4300余件（套）涉案文物，6家办案机构移交8批次366件涉案文物。在提高展陈质量方面，明确高质量陈列展览的基本遵循和标准是以古鉴今、古为今用、启迪后人，全面展示中华文明起源发展历史脉络、中华文明取得的灿烂成就和中华文明对人类文明的重大贡献，在此基础上推进展览主题原创化、展览形式多元化，建立完善独立策展人制度和打造高素质策展人队伍。在实施中华文明展示工程方面，提出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精髓，弘扬其中蕴含的人类共同价值；长期以来，以丝绸之路、敦煌文化为特色的甘肃文物外展既是甘肃著名的文化名片也是享誉世界的中国文物外展品牌，《指导意见》的出台将为甘肃文物外展积极探索中国故事的国际表达指引更为广阔的天地。
三是围绕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在发挥博物馆教育功能方面，提出依托博物馆培育人民文化生活新风尚，特别对大中小学生利用博物馆学习进行了重点安排部署。教育部和国家文物局联合印发《关于利用博物馆资源开展中小学教育教学的意见》后，包括甘肃在内的部分省（区、市）也出台了配套实施意见，提出了许多细化和量化的落实措施，《指导意见》的出台将有助于相关措施更好落地落实。在优化博物馆传播服务方面，提出构建线上线下相融合的博物馆传播体系，推进博物馆文化扶贫，推动博物馆虚拟展览进入城市公共文化空间、服务15分钟城市生活圈。疫情催生了博物馆线上需求和服务，2020年疫情防控期间，甘肃省文物局与人民网甘肃频道联合打造“甘肃博物馆网上展览平台”，推出一批在线精品展览，做到“闭馆不闭展”；可以预见，在线展览和直播业务将与实体展览共同在后疫情时代成为常态化的博物馆传播形态。甘肃省博物馆与肯德基合作打造了首家丝路文化主题餐厅，下一步亦可探索在地铁站厅等城市公共空间引入虚拟展览，实现博物馆传播从云端到地下的立体化覆盖。甘肃目前已实现县（市、区）博物馆全覆盖，“乡村记忆”博物馆建设经验曾获相关部门肯定。
《指导意见》的出台，将有助于包括甘肃在内的相关省区市更好推进博物馆资源开放共享，更好构建博物馆全域传播体系，更好推动博物馆融入城乡居民生活，使博物馆更接地气。
《指导意见》以问题为导向明确了一系列创新性改革举措
当前，我国博物馆事业发展仍然不同程度存在着行业管理存在空白或短板、文物藏品阐释利用不够、人才队伍相对薄弱、内部管理水平不高等突出问题；《指导意见》以问题为导向，求真务实、动真碰硬，切实破解制约博物馆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现代化的难点，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一是在破除博物馆发展不平衡不充分方面，首次将具有部分博物馆功能但尚未达到登记备案条件的社会机构明确为“类博物馆”，强调做好其孵化培育工作；同时提出探索建立行业博物馆联合认证、共建共管机制，将高校博物馆、国有企业博物馆等纳入行业管理体系，加强对非国有博物馆业务帮扶，加强对未经备案但以“博物馆”名义开展活动的机构的监管等措施，体现了破除体制机制束缚，释放博物馆发展活力的改革创新意识。就甘肃而言，除了227家已登记备案博物馆外，还有近400家“历史再现”工程博物馆；国内其他省份也存在类似情况。《指导意见》的出台，对于相关省份加强博物馆“预备队”及行业博物馆、高校博物馆、国有企业博物馆的管理具有非常及时的现实指导意义。
二是在强化博物馆事业科技支撑方面，提出提升藏品保护能力，推进藏品数字化、完善藏品数据库，将制约博物馆发展的共性关键科学技术问题纳入各类国家科技计划予以重点支持，“博学研”协同开展文物科研与成果转化。就全国而言，推动博物馆与新技术的创新融合、全面加强智慧博物馆建设，既是经济社会发展大势所趋，也是博物馆自身改革发展的必由之路。《指导意见》的出台，不仅为博物馆藏品数字化和博物馆智慧化服务、智慧化保护、智慧化管理提供了相对明晰的路径，也为甘肃发挥文物数字化、土遗址和壁画保护领域传统科研优势，依托敦煌研究院创建文物保护领域国家级科研平台提供了政策保障。
三是在提高博物馆内部管理水平方面，提出深化管理体制、人事制度和激励机制改革。赋予博物馆更大业务自主权，分类推进国有博物馆和非国有博物馆理事会建设，建立完善博物馆监管机制；充分考虑到博物馆既是公共文化服务机构也是研究机构的特殊定位，赋予博物馆更多的岗位设置和自主用人权利；明确博物馆内部分配向从事陈列展览、教育项目、文创产业的人员倾斜，依法开展博物馆科技成果转化收益分配试点，推动符合条件的博物馆从业人员享受科技创新扶持政策。
《指导意见》提出的这些举措，对于甘肃这样的经济欠发达地区而言尤为必要，不仅有助于博物馆的科学决策和科学管理，还有助于营造良好的拴心留人环境，吸引博物馆人才流入，减少博物馆人才流失，更有助于解决“干与不干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问题，充分调动从业人员干事创业的主动性和积极性。
《指导意见》明确了部门协作形成合力共同参与博物馆治理的新格局
“十三五”时期，国家层面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涉及博物馆改革发展的规范性文件；“十四五”开局之年，九部委联合出台《指导意见》，改革创新力度之大、政策含金量之高前所未有，可谓我国博物馆改革发展政策集大成者。顶层设计虽好，关键在于落实；落实的关键在于部门协作、形成合力。《指导意见》提出加强组织领导，强化部际协作，在政策支持、队伍建设、监督管理等方面形成工作合力，完善博物馆改革发展保障措施，优化博物馆发展环境，同时从三个方面阐明了实践中如何发挥和释放这种合力：
一是规划先行、牵头抓总。明确提出各级宣传文化、发展改革、财政、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门要将博物馆发展纳入经济社会发展总体规划和基础设施建设、教育、科技、文化、旅游等相关专项规划，推动博物馆发展问题提上党委政府重要议事日程。二是以文明城市创建为牵引。《指导意见》提出要发挥博物馆在文明城市创建中的作用，以甘肃为例，全省近五分之一的博物馆集中于兰州、嘉峪关、金昌3座全国文明城市；全国文明城市称号是全国所有城市品牌中含金量最高、创建难度最大的一个，高质量的博物馆对于“创文”是重要加分项，博物馆是“创文”必检窗口单位，直接影响着“创文”成败，因而必然调动地方党委政府及相关部门支持博物馆事业发展的主观能动性。三是引导市场与社会力量参与。《指导意见》提出引入博物馆公共服务市场竞争机制，实施“博物馆+”战略，促进博物馆事业跨界融合，构建参与广泛、形式多样、管理规范的博物馆发展社会动员机制。对于主管部门来说，要引导相关企事业单位破除博物馆等于“展馆+展品”的固有模式和传统印象，积极探索“博物馆+传媒”“博物馆+文创”“博物馆+旅游”“博物馆+教育”“博物馆+科技”以至“博物馆品牌+企业品牌”的强强联手；要指导相关社会团体和特定人群，积极加入博物馆之友和志愿者队伍，在服务社会过程中实现自我价值。敦煌研究院在跨界融合方面打造了若干成功案例、积累了值得国内文博界借鉴的经验。
身处新发展格局中的博物馆事业，不仅要善于激发改革发展的内生动力，更要善于协调和调动包括政府、市场、社会各方面利益主体在内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集聚促进博物馆事业高质量发展的正能量，使政府有形之手、市场无形之手、社会活力之手同向发力，使之成为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外生动力。走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征程上，党政部门加强协作、凝心聚力，引导市场主体和社会力量共同参与博物馆改革发展，世界博物馆强国之梦并不遥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