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玉器文创首饰设计研究与实践——以首都博物馆馆藏文物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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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25 17:17 来源:文物鉴定与鉴赏
玉器在中国古代被视作神器灵物。在中国的所有造物种类中，玉器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品种，拥有独特的地位。中华民族用自己的智慧和审美在造物生产的进程中创造出一件又一件精美绝伦的玉器，这些玉器也成为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从艺术角度来看，玉器是自然造物与人类文明互相结合的产物，体现出自然美与艺术美的相互融合。玉器的造型、纹饰、加工工艺以及所蕴含的文化使其艺术特征更加丰富突出，这些丰富的艺术特征同时也具有深厚的艺术价值。
随着文博行业的发展，近些年来国内已有数千家博物馆对文创衍生品进行开发，其中玉器首饰在文创产品中并不罕见。玉器的深厚文化沉淀和独特艺术价值让众多首饰设计师对之青睐有加。本文从研究设计的角度出发，先对玉器的造型、纹饰、加工工艺以及文化这四种艺术元素进行分析，再调查博物馆文创首饰发展的现状和存在问题，然后探究专业珠宝设计的方法步骤，最后进行具体的首饰设计实践。
玉器艺术是中国独特的艺术形式，是中国古代灿烂文化与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玉器艺术以其流畅优美的造型、复杂精美的纹饰、细致多样的加工工艺、寓意丰富的文化内涵在世界艺术史中独树一帜。
玉器在产生初期的主要作用是装饰。当时人们正处在原始时期，朦胧的美感使玉器以饰品的形式产生。玉器之美体现在规整匀称的和谐统一，写实与传神的完美融合。其外形精美细致、自然流畅，造型生动形象、丰富奇特。玉器的造型经历了七千多年的发展演变，前后经历了史前时期、夏商时期、西周春秋战国时期、汉代、隋唐五代、宋元时代以及明清时代。造型种类丰富，实用工具包括玉凿、玉斧、玉碗、玉杯、玉洗、玉盒、玉砚等，装饰物包括玉耳饰、玉项饰、玉臂饰、玉串饰、玉带勾和玉佩饰等，祭祀礼器包括玉璧、玉琮、玉璜、玉戚、玉戈等。
玉器上雕琢着各种纹饰，随着时代的演变，玉器的纹样越来越丰富。商周时期玉器的主要纹饰有饕餮纹、夔龙纹、蟠螭纹、乳钉纹、云雷纹、兽面纹等；春秋战国的玉器多为多蒲纹、谷纹等；两汉时期的玉器则是勾云纹等纹饰较常见；隋、唐时期流行各种自然花卉纹。玉器题材分为神兽动物、植物山水、人物场景等。玉器多以动物为造型，有自然中的鸟、蝉、鱼、蛙、羊、猪、枭、鹰等，还有自然中不存在的超现实神灵动物，如猪龙、勾龙、兽面等。玉器还以植物为造型，有梅、兰、竹、菊、松、葫芦、荷花、牡丹、树叶、石榴、白菜、瓜果等。还有一种玉器题材是反映生活气息的，其主题呈现世俗化倾向，并且结合了当地的自然环境和生活特征。从生活中的实用器具到具有宗法文化内涵的礼器，玉器的题材与自然世界、人类生活息息相关，并表达出人们的美好期盼。
玉不琢不成器，玉器的加工工艺随着人类生产力的发展和审美提高发生了很大变化。最早的原始石器时代人类只会普通的钻孔、打磨技术。到商周时期，阴阳线刻、浅浮雕、圆雕、单面粗线、细线镂刻工艺等技法开始出现。
秦汉时期，随着玉器加工水平的进一步发展，高浮雕、镂空等技术被进一步开发出来。此后的唐宋时期，人们借鉴域外文化艺术，玉器加工工艺更精湛，效果更完美。明清时期是玉器制作工艺的巅峰时代，出现了三层透雕等更高级的新工艺，玉器刻线光润圆滑，镂雕玲珑剔透。
从古至今，中国人对玉的喜爱从未间断，因为玉器不仅拥有丰富美丽的造型和细腻多变的纹饰，还常常被人们赋予多种品格。玉在最初被雕琢成实用器物、装饰品的过程中，也被灌入一些特殊含义，成为一种象征。古时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等说法，古人把君子比德于玉，玉器象征道德，具有广博而深邃的文化内涵。现在的人们也用玉来比喻美好的人或事物，玉器成为美丽、富贵、高尚、廉洁等特质的代名词。
博物馆为人们提供了参观学习自然和人类文化遗产的场所，承担了向大众提供历史知识、人文教育和艺术欣赏的职能。所以，将博物馆馆藏文物的历史价值、教育价值、艺术价值提取出来，以此为核心创造出博物馆的文化创意产品，通过这些文化创意产品向社会公众宣传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很有必要。近几年来，随着国家的鼓励推动，各省市的博物馆逐渐注重本馆文创产品的开发。玉器首饰是文创产品中的代表类型，占文博文创设计的一大部分。如何结合市场需求设计出具有特色的玉器首饰文创产品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博物馆除了为公民提供参观这一传统功能外，还衍生出了产品服务的新功能。文化创意产品作为具有代表性的产品服务类型，受到大部分人的欢迎。博物馆利用文物的文化、历史、艺术等资源，设计出具有本馆特色或与展览主题相关的文创产品，既能满足人们的生活、精神需求，也可以更好地发展文博行业。首饰设计是博物馆文创产业中的一种类型，它能将文化元素、人文精神等特色元素以珠宝首饰产品的形式表现出来，再从表现出的实物展现出民族情怀和特色，借用设计语言来传达博物馆主题精神。这种强调文化价值的新生产方式是日后博物馆文创产品开发的趋势。珠宝首饰的受众面很广泛，无论年龄或性别，购买目的是自己用还是赠予亲朋好友，这种具有装饰性和纪念性的产品能得到绝大部分人的喜爱。
在中国，玉器较为常见，其造型多样，蕴含丰富的文化底蕴。玉器作为一种传统的装饰品，与我国传统文化有着紧密的关联。所以，以玉器文物为设计来源，开发相关玉文创首饰产品，是传承发扬中国文化的有效方式。目前国内有不少博物馆都推出过以馆内文物或地方特色为设计灵感的玉器文创珠宝首饰。其中，来自中国国家博物馆和新疆博物馆的两个玉文创首饰套件系列很具有代表性。中国国家博物馆的玉器文创首饰“和玉缘”系列包括福寿如意吊坠、福禄长久吊坠、一叶倾心耳饰、古典龙纹戒指与耳饰等多件套（图1）。此系列设计灵感源于国家博物馆馆藏文物青花云凤纹玉壶春瓶、后母戊鼎、釉里红折枝花果纹葫芦瓶、黑彩葫芦瓶，以和田玉为主石，将中国传统文化元素葫芦、龙纹等融入设计中。金与玉的结合简约优雅，大气的外形美观端庄，丰富的寓意凸显文化韵味。
新疆博物馆的文创产品和田玉手链系列（图2）独具特色。此系列有两款，分别是平安扣手链和麒麟兽手链。平安扣是中国传统玉饰，其外形圆润，寓意平安，此款手链将和田玉、南红两类玉石结合，充满新疆异域风。另一款麒麟兽手链主石也是和田玉，红色锆石作为兽眼，红白颜色对比明艳。麒麟是中国传统瑞兽，麒麟出没必有祥瑞。两款手链都有祈福保佑之意，也使人感受到多元的文化，见证美丽的新疆。
文创产品促进了文博行业更好地发展，打造出更多有影响力的中国文化符号。目前，虽然国内有多家博物馆开发了玉器文创首饰，但多数产品趋于同质化，缺乏创新性。玉器文创首饰设计面临的一大难题是与市场的结合，当代人们的审美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与时俱进、了解新风尚是文创设计要注意的方面。许多玉器文创产品的形式单一，以简单仿制文物外形纹样为主，这种产品的消费者认可度低，销量不好。玉器首饰的设计还要考虑到原料成本、镶嵌加工可行性以及佩戴舒适性。总之，玉器文创产品的开发要兼顾人们对于文创产品的功能需求和精神需求。通过文创产品传承中华文化，不应该简单地复制，而要以“古物”为鉴，创造出“今时”风格。
文创产业的发展促进文化输出，帮助文博行业迎来更好的前景。做好文创设计要遵循产品设计的思路，想设计好玉器文创首饰更要运用首饰设计的方法，在设计前先进行市场调查，了解大众的喜好，然后进行首饰设计创作，寻找设计素材获得设计灵感，运用形式美的法则整合设计造型，再添加首饰材质和工艺来完成设计。通过基本技能方法将作品以手绘、电绘设计效果图的形式表达出来，最后对作品进行不断调整和完善，得到最终的成品。
文创首饰产品的最终流向是市场大众，所以依据市场的需求，根据大众的喜好设计生产出符合市场大众审美的产品是做好玉器文创首饰的基础。做设计前应该充分了解目前的市场，可通过走访文创店、微信小程序问卷调查等线下和线上的方式进行市场调查，了解不同年龄人群的偏好和能接受的价格范围，从而设计出不同风格、材质的玉器文创首饰作品。现在，由于时代的进步、经济的发展，人们对于美好的事物有了新的认识。随着国民审美水平的提高，如今的消费者不再满足于首饰带来的装饰性，更加注重其所表达的艺术、文化以及精神。所以对于文创首饰来说，要提高产品的趣味性，摆脱单一性，紧跟时尚潮流，抓住消费者的愿望诉求。
对于设计师来说，灵感是设计创作的基石。在设计初期要搜集设计灵感，设计灵感可以来源于优秀的作品、自然界中的物体以及自己的想象等。所以多了解著名设计师的作品，多去观察事物，随时记录自己的想法，是找到设计灵感的关键。进行玉器文创首饰设计时，可以借鉴博物馆的优秀文创产品，从玉器文物本身出发，从其造型、纹饰、工艺、文化等方面寻找灵感，进行想象创作。
首饰设计的核心在于对设计元素的开发和整体造型美感的把握。设计师先要对灵感元素进行思维发散，尽可能地深入挖掘设计元素，寻找自己的设计语言，然后根据设计原则进行创作。进行设计时要符合可行性、实用性、美观性三点原则。首先，要考虑设计出的产品最终能否做成实物，所选择的玉石材料能否通过要求的加工镶嵌技术来达到预期的效果。其次，由于玉石比彩色宝石的重量大很多，做设计时要考虑最后的成品首饰佩戴是否舒适。最后，设计要和谐美观，注意首饰本身各部分之间的构架是否和谐，整体风格是否统一，造型是否均衡，色彩是否调和。
通常，首饰设计效果图是展现设计师设计思想的主要载体形式，其包含了大量复杂的设计语言信息。设计师会先将想法简单地画出来，这些片段式的设计图叫草图，然后整合草图，运用基础的设计画图方法完成线稿，接着对设计图进一步细化，把镶嵌方式、金属重量、宝石种类等设计细节在图中表达出来。设计图包括传统的手绘图和电脑绘制图，手绘图更方便快捷，电绘图则更出效果，更能体现设计细节。通常设计师先完成手稿设计图，在此基础上完成电绘图。在完成一件设计作品时往往不能一次成型，需要多次反复修改才能得到最满意的成品，所以设计后的思考和修改是必不可少的环节。经过多次微调后，最终完成设计。
清代玉器生产发展很快，琢玉工艺也日趋完善，玉器造型、种类丰富多样，雕工精美细致，表现手法复杂多样，是中国古玉发展的顶峰时期。葫芦作为中华民族古老的吉祥物之一，蕴含着许多美好寓意，葫芦的形象在玉器文物中出现过很多。墨玉巧作葫芦连环佩（图3）是清代时期的一套文物，现收藏于首都博物馆。本次设计研究以该套玉器文物为主题元素进行首饰设计，完成一套设计作品。
清代墨玉巧作葫芦连环佩出土于北京密云董各庄清皇子墓。玉佩采用巧色的雕刻方法，利用玉石的天然色泽纹理，创作出一对葫芦形玉挂件。此器设计奇巧，造型简练，雕刻细腻，反映出清代小件玉雕的独特风格，是玉器中的佳品。因葫芦同“福禄”谐音，所以古人爱用葫芦表示美好的愿望，用玉葫芦做佩饰，以示福寿安康、财禄双全、生活幸福。以此文物为原型，取其葫芦的外形和吉祥的寓意，设计一组葫芦形玉器吊坠。
此套设计作品名称为“金镶玉葫芦吊坠对件”（图4、图5）。首饰材质分别用K白金镶嵌青玉和K黄金镶嵌白玉。葫芦的外形圆润饱满，被国人视作圆满、美满的象征，所以葫芦也寓意着和谐美满、夫妻互敬互爱。此款对件首饰的受众对象主要是年轻情侣，是情侣间互赠的礼物。金镶玉充满中国古典风，葫芦是中国独特的设计元素，金属与刻面宝石给这件作品添加了现代感。设计中融合了当代首饰的“finejewelry”风格，使整体效果更高级。此款首饰没有走简单的外形完全模仿的路线，而是将古典与现代相结合，传统与时尚相呼应。
从玉器了解中华文化，用文创讲述中国历史。玉器是我国悠久文化的标志，是民族精神的实物载体。文创产品的出现使观众和博物馆间的关系更近一步，发展文创产业也成为现代文博行业的新趋势。珠宝首饰受到消费者的普遍喜爱，成为文创产品中热销品种之一。玉器文物作为设计者的灵感来源，其丰富多样的艺术特征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创意想法。目前市场上出现了一些具有设计感，兼顾美观与创新的玉器文创首饰，但大部分产品依旧会出现雷同、无趣等问题。如何将玉器与现代设计相结合，将玉文化更好地融入首饰设计中，是文创设计的一个重要问题。笔者通过研究与实践，希望能找到一条打破传统模仿抄袭的新设计思路，从文物本体出发，贴合市场需求，兼顾创新与传统，体现古老与现代的相互交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