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符瓦残留字迹显现手段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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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30 14:52 来源:文博中国
在邯郸地区，很多明清墓葬均发现陶质板瓦，这些墓葬墓主身份、等级均不高，瓦上以红色、黑色颜料绘制特殊字迹。从可以辨别的符瓦字迹看，符瓦四角多墨书“镇”“墓”“神”“符”四字， 符面多朱书煞鬼镇墓符，痕迹较为模糊，墨书“文符安镇”“神公受命”“普扫不祥”等字迹。这些内容可能起保护墓主尸魂不受邪魔侵扰、确保死者平安的作用。研究板瓦上面的字迹对于研究当时的社会现状及道教文化在民间的传播渗透具有重要价值，对研究墓主人身份和其所承载的社会、道教文化具有重要意义。从考古情况看，发掘出土的板瓦表面残留的字迹多漫漶不清，朱书、墨书脱落严重，大多数仅能看出模糊的红色痕迹，字迹内容无法辨别。本文拟对字迹显现手段做简要探讨。
符瓦朱书痕迹
1 物理手段
基于对文物表面及表面下隐藏痕迹的显现，目前有较为成熟的物理手段，包括高光谱成像技术、红外成像技术、紫外荧光成像技术。
高光谱成像技术是基于多个较窄波段的影像数据技术，将成像与光谱技术相结合。它通过光谱来识别颜料，通过光谱的细微差异也可将其区分开来，然后在图像空间中进行显示。与可见光相比，红外光对物体有更好的穿透力，利用颜料与文物本体对红外线的吸收差异大这一特点，可将文物表面模糊或覆盖的信息重现出来。紫外光对有机物质具有荧光效应，在可见光照射下色调相近的物质，在紫外荧光下显示出很大的荧光亮度反差，利用此特点可对表面材料进行鉴别。
采用这些分析检测手段多集中在价值较大的文物类型上。而明清板瓦制作粗糙且多出现在平民墓葬中，每年的出土量较大，文物价值有限，大多数文博单位无能力购置这些仪器，另外找专门的公司来做相关的检测分析从成本花费上来说也不现实，因此除了上述物理方法外，需要探究其他简单、低花费的方法。
2 化学手段
对于板瓦残留字迹漫漶不清的原因，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解释。板瓦由黏土烧制而成，存在着组织结构疏松、孔隙度高的特点，所书字迹为红色、黑色矿物颜料与古代胶料调和施加涂写而成，在长期地下埋藏环境中，胶料劣化变质，出土后所处环境温湿度的巨大反差，加上紫外线的影响、盐结晶的析出等原因，颜料颗粒脱落，导致色彩饱和度降低，符瓦字迹色彩变浅，这是原因之一。
色彩的形成不仅与颜料有关，也与材料表面结构有一定关系。新出土的板瓦含水量高，表面湿度大，颜色鲜艳，经过一段时间干燥，表面含水量降低，文物表面空隙或粒子中的水分出土后快速挥发，使其表面形成有强烈光散射的多界面结构，颜料颗粒与颗粒之间不再紧密连接，形成了“空气（空隙）－粒子（间隔）”界面，结构变得粗糙。根据Fresnel公式R=[（n2-n1）/（n2+n1）]2，n1为传播介质的折射率，n2为显色物质的折射率，折射率之差越大，散射越强。反射率改变反映出的直观变化就是带来颜色视觉上的改变。胶料降解后，在颜料层表面形成裂隙，其界面结构将由原来的以胶料为连续相、颜料粒子为分散相的结构变为颜料粒子-空隙-颜料粒子结构，增大了颜料层表面的光散射强度，使入射光在颜料层表面吸收降低，从而导致彩绘层颜色饱和度降低，色彩变浅，这是原因之二。
以上两种字迹褪色成因中，第一种属于永久性褪色，难以修复。而第二种是结构性褪色，可以通过调节板瓦上字迹的微观结构，改善光路，提高显色物质（颜料颗粒）对入射光的吸收能力，即可显现其本来的字迹。通过填充散射界面、降低颜料和基料间的折射率之差，达到显现的目的，已经应用成熟的显现试剂主要包括五种，分别如下：
第一，汪娟丽等人对南唐二陵顺陵壁画（图2-b）和西安长安区韩家湾M29墓葬壁画（图2-g）、汪娟丽对陕西杨家湾出土西汉彩绘兵马俑、裴继芬对唐昭陵长乐公主墓壁画男侍图（图2-c）、李佳洁对辽金佛教麻织品彩画（图2-a）、李玉虎对仓颉庙古建筑壁画（图2-d）和明西安长乐门城楼内檐彩画（图2-e）、翟倩对史前彩陶（图2-f）等涂施一种名为RFC的试剂，处理后，显现出清晰的原貌。
RFC显现试剂使用对比图
RFC的显现剂由氟树脂F2314、M372、乙酸乙酯、抗氧剂1010、液体抗氧剂DPOP、GW508光稳定剂几种物质共聚而成。该试剂的合成工艺是将3%F2314乙酸乙酯溶液与3%M372乙酸乙酯溶液按照质量比为6：4的比例混合，充分搅拌混合2h，之后添加抗氧剂1010、辅助抗氧剂DPOP、光稳定剂GW-508，室温搅拌，使抗氧剂、光稳定剂和F2314/M372共混溶液在溶液中混合均匀。
第二，刘慧芳等人对模糊、淡化的黑白照片进行了显现处理。该试剂以非挥发性液态抗氧、抗风化材料与有机氟材料为主要组分，以防霉剂、紫外线吸收剂等材料为辅助材料，再用丙酮作稀释剂和催干剂。具体构成为非挥发性液态抗氧、抗风化剂、助溶黏合剂、有机氟材料、防霉剂。
第三，赵光涛等人采用纳米SiO2、正丁醇的分散液，将其涂刷在清朝咸丰五彩圣旨模糊字迹上，能清晰地显现模糊不清的字迹。配置工艺为称取5.0g粒径为30nm的二氧化硅，分散于95.0g正丁醇中，在30℃的条件下超声处理2.0h，配制成稳定的纳米二氧化硅/正丁醇分散液待用。
第四，郑丽珍等人采用自制的离子液体对铜川耀县神德寺唐代经文、唐代臧怀亮墓葬壁画、元代普照寺建筑藻井彩画进行显色处理，发现处理的样品字迹、线条等重新清晰。离子液体的成分组成为（［BMIm］PF6，１-丁基-３-甲基咪唑六氟磷酸盐、丙酮，调配成体积比为1:2的离子液体丙酮溶液。
第五，付慧等人采用高分子材料（EC）、稳定性抗氧化剂（TNPP）及光稳定剂（GW-508）组成的显现加固保护剂，对民国时期花卉画进行显现加固，花卉重又变清晰。
综上所述，从高光谱成像技术、红外成像技术、紫外荧光成像等物理手段的工作原理及使用特点看，其在符瓦字迹辨别上具有巨大的使用空间，在今后的工作中有大量应用的趋势；对于化学试剂在符瓦字迹显现的应用，可以进行相应的试验，以此解决带字符瓦等出土数量大、经费不足等类型文物信息解读问题，为后期考古研究工作提供基础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