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札达县石窟寺和岩画点数字化保护前期勘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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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9 16:48 来源:文物之声
中国文物信息咨询中心和北京国文信文物保护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国文信公司）承担阿里地区石窟寺与岩画点数字化保护项目方案设计的工作。本项目计划于2021年10月至11月完成前期调研的任务，共计71处文保点，其中有39处位于札达县境内。札达县系阿里地区的边境县之一，数量众多的文物遗迹分布在这一区域内，其境内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就有3处，其中著名的古格王国遗址是第一批国保，托林寺是第四批国保，皮央和东嘎遗址是第七批国保。因此，札达县是本次阿里地区数字化调研最为重要的一个地区。10月29日，调研工作组成员自普兰驱车抵达札达县，开始了为期10天的调研工作。
本次调研涉及的39处文保点中有28处石窟与11处岩画。其中托林镇是文物点分布最多的乡镇，有色日宁大维德护法、夏沟、镇萨、吉日、措吉、江衮巴、江落坚、芒扎、酿、帕尔宗、扎衮巴、萨岗与宗贡巴13处石窟以及度日坚、色日宁沟、扎拉、白东布、萨岗西与萨岗6处岩画；达巴乡有曲龙、阿青、樟木、久姆拉康、帮扎与喜尔6处石窟以及当噶坚与普坚2处岩画；香孜乡有衮朗、江当噶孜、香孜、西林挂洞与夏朗朗扎6处石窟与帕玛支其1处岩画；萨让乡有恩尼曲桑与珠仓2处石窟；萨让乡有强果佑与赛昂木2处岩画；底雅乡有尼旺1处石窟。
夏沟石窟
由于遗迹多位于地广人稀的崇岭峭壁之上，如何在茫茫冬季找寻并到达文物点现场常常成为我们最为棘手的问题。幸运的是，本次在札达的调研工作得到了阿里地区文化局与札达县文物局的大力支持与帮助，特意为工作组配备了多位精通汉语且对当地文物情况较为熟悉的向导一同前往。当我们步行靠近文物点后，都是向导们先行为调查人员架梯、放绳，教导我们攀爬技巧，对我们的安全加以保障。并且，还为我们提供了大量可靠信息与资料，使得工作组可兵分两路，大大提高了调查效率与准确度。
勘察度日坚岩画
10月29日，为了加快进度，我们到了札达县城后立马与札达县文物局白局长规划札达调研路线，经过一番讨论，白局长告诉我们，萨让乡、底雅以及达巴乡的石窟寺和岩画点通行路况极差而且路途很远，建议此次调研暂且不去，随后重新规划了后续的调查路线。
10月30日，根据事先规划的路线，我们先遣团全体人员由近及远，先去托林镇的白东坡组进行调研，涉及镇萨石窟、夏沟石窟、白东坡岩画以及度日坚岩画四个点。一大早，我们便驱车前往白东坡组，先是曲折不堪的沥青路，然后是蜿蜒向下的土路，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我们终于来到白东坡组。下车后，被眼前一幕给镇住了，白东坡组一共就只有十多户人家，很多门都敞开着，看得见炊烟却看不见人。掏起手机发现移动信号很弱，勉强打通电话给联系人，电话那头的回答一个字也听不懂，大家像是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无奈之下，只好再次拨通白局长的电话，许久以后才接通，告知我们预定的联系人临时有事来不了，需要另行安排。先遣团调研人员只好原地等待，大概又过了半小时，终于看到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叔听着电话踉踉跄跄地向我们走来，走近后才知道他正和白局长沟通向导的事情。与大叔一番沟通以后，让我们继续等待，过了不一会儿，来了一位年轻的向导，身高一米七五，黝黑瘦长的脸，面带笑容地向我们介绍他是今天的向导。彼此简单介绍后，便在他的带领下，驱车先来到白东坡岩画，该处岩画体量较小，大概就只有七幅，不到半小时，我们便获取到必要数据。
白东坡岩画
随后，我们继续徒步向前，大概一个小时才到达镇萨石窟，该石窟仅有一处壁画，走近洞窟发现，壁画的保存现状非常不乐观，大面积壁画的颜料层都存在脱落倾向，窟室地面的坍塌物堆积成山，若不进行有效的信息留存和实体保护，壁画将很快不复存在。工作人员详细调查记录了镇萨石窟的内外数据后，随后离开前往下一处石窟寺，夏沟石窟。回到白东坡组已是下午两点，向导和我们一起吃了点饼干，家都没回就继续陪我们前往夏沟石窟，观后镜里，一位三岁左右大的小姑娘追着车跑，向导在副驾驶车窗不停向后挥手，小姑娘这才停止追赶。此时向导转过身来笑着告诉我们，这是他的小闺女，工作人员随即停车，从车上拿了些巧克力给她，小姑娘清澈的眼神里充满了谢意。车辆继续向夏沟石窟开去，夏沟洞窟的路不好走，到处是石头和荆棘，一个小时后，工作人员到达洞窟底下，夏沟石窟同样也只有一个壁画窟，但窟内的壁画保存完好，无人机航拍和室内记录同时开展，很快我们便完成了这里的数据获取。
镇萨石窟
镇萨石窟
最后一处岩画是度日坚岩画，位于回县城的路上，在一处深沟里，向导给我们带到指定位置后，为了让我们少走土路，他一再要求让我们送他到沥青路与土路的交叉口即可，剩下的土路他会乘村里的拖拉机回去。看着天色渐黑，我们就应他的要求送他到路口，然后立马返回岩画点。度日坚的岩画数量很多，幅面较大的就有37处，又在深沟侧壁之上，调研人员爬上爬下整整用了两个小时才完成度日坚岩画的野外调研。此时天色已晚，在回县城的路上，头脑里一直浮现着藏族老乡淳朴善良的面孔和小闺女清澈透亮的眼神。
勘察度日坚岩画
10月31日，工作组按计划来到东嘎组，路况较好，文保点的位置就在路边不远处，我们用了半天时间就完成了色日宁大维德护法洞窟和色日宁沟岩画的调研。
11月1日，工作组计划从札达县城行驶1小时公路与1小时盘山土路后抵达卡孜沟的江衮巴遗址进行调查。同行的两位向导均向工作组提出遗址附近有积雪情况，车辆通过存在一定的风险。由于工作组在进藏前制定了针对雪地驾驶的预案，所有成员在权衡判断后还是决定冒险前往。遗憾的是，工作组的两部车辆在距离遗址仅两三公里处还是遭遇了车轮打滑无法上坡前行的情况，即使安装了提前配备的防滑锁链也效果不佳。在我们一筹莫展之时，两位藏族向导在零下10余度、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下，徒步数里山路前往附近牧民家中借来多把铁锹，与工作组成员一同在行进路线上铺下数百米的松土，使得车辆得以缓慢前行。最终，在札达县文物局的协调下，当地救援队于天黑前将所有人员与车辆带出危险之地。这一经历使工作组所有成员感受到了藏区干部与民众的关心与热情，以及对工作组工作全力以赴的支持，让我们备受鼓舞。
勘察江衮巴洞窟
接下来几天，我们按计划完成了卡孜沟组、香孜乡、札布让组的石窟寺和岩画点调研。由于我们在札达工作期间得到了良好物质保障，7位先遣团成员在不同程度地克服了高原反应带来的身体不适之后，也不断适应了藏西高寒高海拔的工作环境。所有人均保持着较佳的身体状态与工作热情，调查工作进展顺利。尽管因部分地点存在道路积雪无法通行的情况，本次工作组并未前往所有调研地点，但对已调查的文物遗迹全部进行了详尽的测量与拍摄工作。尤其是对每处遗迹所在山体均进行大区域的鸟瞰图拍摄和正射影像获取，为数字化保护项目的后期设计和实施提供了极为重要的保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