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继承到搜求,从“说文”到巾箱本,如今他的愿望是“想建一座公益藏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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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03 15:10 来源:藏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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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潍坊有一群古籍收藏人,他们对古籍痴迷热爱,付出心血,其中就有藏书家王琳。王琳是清代著名文学家、教育学家王筠的七世孙,受书香家风的影响,他从小就痴迷于古籍,一收藏便是几十年。在王琳的书房,一排排书柜里,大多都是历经数百年岁月的经史子集。坐拥书城,仿佛穿越时空,走进历史的岁月长河。

文 | 《藏书报》记者 冯惠丽

 
 
 
 
书香世家的历代相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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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南北朝时期,山东“琅琊王氏”曾是中原地区风头无两的名门望族。“旧时王谢”,琅琊王氏衰落后,在距今数百年时间里,其后人多地分散迁移,王琳这一脉最终徙居潍坊市安丘县的宋官疃村。王琳介绍说,清乾隆时期,王筠之父王驭超(《海岱史略》的作者)就建造了一个藏书楼,专门收藏各类古书,但是在后来的战争中遭到了毁坏。“烬余”之书传到当代,王琳和父亲历经千辛万苦才保存下来。
“明末清初,家族重振雄风,世代书香,这也是我藏书较具规模的一个重要因素。”受此影响,王琳从小就痴迷于古籍,经年累月,现在他收藏的古籍经、史、子、集四部皆备,足有数千册。“这些藏书,多是从我祖上历代相承,到我这辈仍不断搜求,集腋成裘。”王琳没有满足于继承所得,不是辗转于各地的旧书市场四处寻找,就是奔波于各场拍卖会,寒来暑往几十载,逐渐有了今天的藏书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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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古籍数量初具规模,也感受了书香之家的熏陶,但对古籍的价值判断王琳起初还不了解。出于学习目的,1995年的一天,他在北京见到了时任中国嘉德拍卖公司古籍部经理、古籍专家拓晓堂。拓晓堂看着他带的书,拿起其中一本品相并不太好的对他说,这本是这几十本中价值最高的。王琳心想,明明还有品相更好的,难道价值不高?拓晓堂告诉他,古籍的存世量和年代决定其价值。北京之行让王琳受益匪浅。此后,他不但勤学知识,更常去市场。
王琳认为,他收藏的这些古籍文献既是自己的财富,其实也多了一份责任。“唯一可惜的,就是在‘文革’期间,不少藏书被毁了。”幸免于难的宝贝,王琳格外珍惜,想尽办法确保藏品的安全,甚至在书房配备了专业的除湿杀菌设备。至于原本就是残页或有破损的古籍,王琳也会以函套或其他装具及时加以保护,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动手进行修复。除此之外,由于藏书每年都会有增加,王琳定期会进行翻阅,查看古籍是否有“病变”。闲暇之余,他认真丰富藏书目录,方便自己和后来者进行研究。
在王琳看来,相对于其他收藏品类,古籍收藏之所以“小众”,是因为门槛较高:收藏者需要具备一定经济实力,更重要的是藏家要有较为深厚的文化功底,熟悉人文历史,了解版本知识。从小浸润在书香氛围中,王琳自然有些古籍知识基础,这让他在之后的收藏道路上少走了许多弯路,“这算是我的幸运。”

 

 
 
 
 
潍城古籍圈的“领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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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王琳获得了山东省“全省十大书香家庭”的荣誉,这对于他来说,不仅是肯定,也是鼓舞。
王琳家中,经常来往的多数是喜欢古籍的书友,大家共同研讨版本知识,分享收藏趣事。山东潍坊古有古籍收藏的风气,然而传承者较少,到了王琳这一代,成系统、成专题的收藏者更是凤毛麟角,王琳并未只专注自己的收藏事业,同时也将视野放到了对周围同好的培养和关怀上。在他的影响下,许多潍坊的古籍收藏爱好者建立了自己的收藏体系,王琳也担任了潍坊市收藏协会古籍专业委员会会长,成为该地区古籍收藏的领头人。“我会帮助他们进行古籍鉴定,也会时常和他们交流,相互学习,彼此切磋。”
除了在民间古籍收藏圈汲取营养外,王琳也和公共馆藏机构保持联系,他大部分的古籍修复知识都是在参与公益志愿服务时习得的。“古籍修复是交叉学科,牵扯到古籍版本学,还要懂化学、材料学,懂印刷史、造纸史、书籍史等,每本书里面涉及的地域文化、地域美学,基础常识都要知道,才能在修复古籍工作中得心应手。”这是王琳在短暂的学习过程中得到的深刻体会,而经过悉心的揣摩、无数次的练习后,他也能操作一些简单的修复了。
王琳有心让所藏古籍发挥更大的社会价值。2004年,他和当地一家高校签署了寄存代管协议,将他的大部分藏书转藏于这家高校的图书馆藏书楼,期待这些藏书发挥学术功用。但是十三年过后,王琳发现寄存的古籍由于疏于保护,加重了破损,这让他心痛不已。经历此事后,王琳对于古籍寄存代管还是存有一定疑虑,“机构如果专业度敬业度不够高的话,那书还是在我自己手里比较安全。
在王琳的带动下,潍坊古籍收藏事业蒸蒸日上,古籍收藏人积极参与各种活动,通过重大节日开展线下古籍展览会,进行学术交流、研讨等,让更多的老百姓见到古籍、亲近古籍,让古籍在新时代发挥文化价值。

 

 
 
 
 
从“说文”专题到“巾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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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琳的藏书中,“说文”专题藏品是一亮点。而最让王琳骄傲与珍惜的,莫过于那套王筠所著的《说文释例》了。清代的“说文学”在乾嘉时期掀起了一个高潮,王筠的《说文释例》就是专门探讨《说文》体例和文字学规律的著作。王氏家族累世都有名人,明清时期,光进士就有十几个,其中最为大家所熟知的就是王筠。王筠出生于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是清代研究“说文四大家”之一,他博览群书,研读经史,尤其喜爱研究说文之学。王筠一生中自著书有五十多种,勘订他人的书有六十余部。王筠编著的《说文释例》共14册,《说文句读》10册。王琳收藏有王筠晚年补正的《说文句读》稿本,有重要学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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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琳收藏的“巾箱本”也曾多次被媒体报道。“巾箱本”,也称为“袖珍本”,指版本较小的书籍。流行数百年的这一特殊版本,随着晚清石印技术的发展,在清末民初掀起了出版生产“小高潮”。但随着印刷和传播技术迭代,巾箱本渐渐成为历史。在王琳家中,各种规格的巾箱本琳琅满目,蔚为大观。值得一提的是,王琳还藏有数量可观的红色文献,每年建国、建党重要时间节点时,他都会受邀提供自己的藏品参加展览,借此将伟大红色精神进行展示和宣传。

 

 
 
 
 
逐心而行的收藏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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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者对藏品一部分惜之如命不对外出手,一部分则会拿出来流通“以藏养藏”。王琳认为,他现在不仅是为自己收藏古籍,更是为国家保护古籍。“作为古籍收藏家对古籍进行保护是第一位的,对古籍研究和利用则为更高层次。”王琳非常关注党和国家政策对于古籍事业的支持。“当前,党和国家高度重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发展,全社会也在积极推动全民阅读向纵深发展。我们古籍收藏者要紧抓时代机遇,为文化传承作出自己的贡献。”
王琳期待国家在古籍人才培养方面有更多政策。“更多的古籍爱好者需要专业的培训才能获得正确的古籍保护、存藏知识。”王琳认为,家风影响传承大多是启蒙,系统化专业性的培训必不可少。在王琳的影响下,他的孩子也开始了鉴藏古籍,“仅靠耳濡目染是不够的,系统化的学习会让收藏者少走弯路。”
当被问及最大的愿望,王琳毫不犹豫地说:“我希望能建一座藏书楼,用来存放我的所有古籍,同时向社会开放。如此也能告慰曾经建过藏书楼的先祖。”
在与公共馆藏机构合作的过程中,王琳也发现了公共馆藏机构多有宝藏,但是展示利用却有不足,与民间藏家的交流也较少,这让公私藏书无法互为补充、互相助力,王琳希望公藏机构以积极开放的姿态可以与私藏的合作。
在王琳看来,自己收藏的这些古籍善本,书内承载的是千百年来先贤的思想和智慧,书外也必有传奇的传承经历和流传故事。“这就是藏书令人着迷的魅力所在,也是让我继续藏书使命的重要原因。”相信这些承载着中华传统文化的古籍善本,可以在王琳的手中得到好的保护和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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